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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 让人提心吊胆

1999-01-22 来源:光明日报 江时学 我有话说

巴西总统卡多佐和其他政府高级官员曾多次说过,巴西雷亚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贬值,因为贬值将是一个“政治上的灾难”。然而就在他开始第二次执政后的第二周,雷亚尔就被贬值8%。雷亚尔贬值后,拉美、美国和西欧等地的股市出现了较大幅度的跌落,出现了所谓“桑巴舞效应”。

雷亚尔计划带来的问题

雷亚尔贬值是巴西政府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巴西第三大州宣布停止支付政府100多亿美元债务利息和央行行长辞职是“桑巴舞效应”的“导火线”,但雷亚尔贬值的根本原因是巴西经济本身最近几年积聚的问题。

巴西的通货膨胀率之高可谓闻名遐迩。为了对付高达4位数的通货膨胀率,当时任财政部长的卡多佐于1994年推出了“雷亚尔计划”。这一以“汇率锚”为基础的反通货膨胀计划的核心是启用一种名为“雷亚尔”的新货币,并使之与美元挂钩。这一做法固然成功地使通货膨胀率从1993年的2489%下跌到1994年的929%和1997年的4%左右,但是,这一成就却带来了新的问题。由于雷亚尔盯住美元,雷亚尔币值被高估了约30%。

任何一个国家的币值都不能被长期大幅度地高估,否则这个国家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会受到影响。在巴西,由于雷亚尔币值高估和其他一些原因,1998年经常项目赤字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高达4.3%(世界银行确定的“警戒线”为3%)。

一方面,“汇率锚”使雷亚尔币值严重高估;另一方面,为了吸引资金,巴西不得不大幅度提高利率。其结果是,随着外债和内债的增加,还本付息的负担愈益沉重,使政府的财政预算面临着巨大的压力。1998年,巴西的财政赤字已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以上。

从理论上说,一个国家可通过提高利率的方法来推迟贬值,但高利率会给本国企业带来严重的副作用。因此,投资者和债权人认为,雷亚尔贬值势在必行。这一信念动摇了他们对巴西经济形势前景的信心。而巴西为了吸引资金,却又不得不继续维系高利率。东亚金融危机和俄罗斯金融危机对巴西产生了严重的消极影响。尽管雷亚尔币值的高估和“三高”(高利率、高财政赤字和高债务额)带来的弊端日益明显,但是,由于1998年是大选年,卡多佐总统为了连任而不愿意采取降低币值的措施。此外,1998年11月美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了向巴西提供400多亿美元的援助计划,从而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雷亚尔贬值的必要性。

巴西之外的原因

作为调整汇率的一种常用手段,贬值经常被世界各国使用。雷亚尔贬值之所以会引起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主要是因为:

第一,雷亚尔贬值在人们心中产生了不良的心理作用,使人们想起了1994年12月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和1997年7月爆发的泰国金融危机,也勾起了人们对世界经济最坏预期的可怕联想。

第二,巴西是拉美的第一大国,其经济规模位居世界第八。因此,巴西经济的好坏直接影响到其他拉美国家。如果拉美经济陷入危机,那么美国经济将受到非常不利的影响(美国出口的20%销往拉美)。而美国经济如果陷入困境,那么全球经济就会出现衰退。

第三,西方媒体的言过其实的不当宣传不容忽视。最近几个月,西方媒体一直把巴西说成是世界经济抵御全球性金融危机的最后一道“防火墙”,而这一“防火墙”的根基就是雷亚尔的币值能否保持稳定。这种说法无疑加重了人们的恐惧心理。墨西哥金融危机和东亚金融危机的启示之一就是,不良的心理作用能对危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第四,一些发达国家在巴西有大量投资和贷款。不难想象,如果巴西经济陷入危机,外国投资者就会蒙受巨大损失。

巴西不同于东南亚

雷亚尔贬值后,国际社会担心巴西会陷入金融危机,进而诱发新一轮的全球性金融动荡,因为墨西哥金融危机和泰国金融危机都是由贬值引起的。

但就目前态势而言,由于以下一些内外因素的作用,雷亚尔贬值引起的金融动荡似乎不大可能演变为类似东亚金融危机那样的可怕局面。

首先,今天的国际社会已不同于1997年7月东亚金融危机爆发时的情况。尤其是俄罗斯金融危机爆发后,人们在心理上对巴西等新兴市场国家出现的金融动荡作好了一定的准备。一些观察家指出,如果巴西的动荡出现在一年前或半年前,“桑巴舞效应”的危害性会更大。

其次,与一些东亚国家相比,巴西赢得了国际社会较多的和较为迅速的支持。鉴于巴西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地位,美国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机构已表示要向巴西提供援助。甚至欧盟也已经表示要帮助巴西渡过难关。这在心理上是比较重要的。

第三,如同大多数其他拉美国家那样,巴西在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后,对其金融体系进行了较为有效的整顿和改革。因此,今天的巴西金融体系要比当年东亚国家的金融体系稳健得多。无怪乎有人认为,过去是拉美应该学习东亚,现在应该是东亚学习拉美。

第四,巴西能否渡过难关,还将取决于政府能否及时消除贬值带来的消极影响,同时最大限度地利用贬值带来的机遇。卡多佐总统已表示,政府将信守偿还债务的承诺,同时将进一步推动财政改革,努力压缩财政支出和扩大出口。

第五,今天,巴西尚有400多亿美元的国际储备。当年,一些东亚国家不顾国际储备日益减少,直到最后关头才彻底放弃固定汇率。与东亚不同的是,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以前,巴西就及时地实施浮动汇率政策,从而有效地节约了宝贵的国际储备,使之成为抵御事态进一步恶化的“缓冲力”。

但是,必须指出,尽管巴西的金融动荡似乎不大可能演变为类似东亚金融危机那样的可怕局面,但它确实会使最近一两年巴西经济陷入较为严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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